刘雅涛：山野见闻之崖柏茬头老农解谜惑

通过这几张相片上，再结合我发的那个在悬崖峭壁上采崖柏的视频，不难看出这些崖柏，它们不是扁根就是半圆根，总之，他们的树身都没有了，留下的茬头，有锯口茬头，还有砍口茬头，甚至有些已经看不出是锯的还是砍的，已经风化到看不出来了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，通过视频大家也看到了，即便是悬崖峭壁，留下的来的那个根也多是茬头料，那么，很久以前是谁把树身砍去了呢？

肯定是古人砍的。那么古人上到那么危险的地方砍它用来做什么呢？单是为了砍柴吗？难道他们为了砍一捆柴火，非得豁着命攀爬到几百米的悬崖上去砍？我看古人的智商未必这么低吧。砍把柴火，从哪削几把荆条烧不熟一锅饭呢，非要到悬崖上去砍它。这个核心问题是——古人爬到悬崖上去砍崖柏树用来做什么？

经过昨天进山遇见的那位老者，经过我们的一番攀谈，我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答案。

那位老人八十多岁了，身体硬朗，眼不花耳不聋，还放羊呢……他说在他小时候，山上的活崖柏树就不太多，但沟里的崖柏疙瘩不少，捡回去烧火容易点着，阴天下雨当引火用。但，人们都知道崖柏有，谁也不因为一把引火上去够它……

实际上，这位老人口中所称的“沟里捡”的崖柏疙瘩，就是现在崖柏圈子里的“落崖料”。它的形成是因为陈朽的年头太长，水分没了，表面腐朽的那一层变软，又在自然条件的作用下，例如“大风刮”“暴雨冲刷”，就这样，从石缝中脱落下去，掉到山沟沟里，那些放羊的，砍柴的，就捡回去了……

我问那位老人，是谁把树身砍走的呢？是不是村民为了盖房当檩条或船子呢？他说:“谁用这个当檩条船子，这东西长出来就是七扭八歪的，又没个直条的。”我又问，那砍它干什么用呢？他说“羊得了疖子，疼的一宿一宿的叫唤，不吃东西。就把崖柏劈开，架大锅熬油，给羊抹，治它的病。还有就是，那个时候没化肥，劈崖柏，架大锅，煮水，棒子（玉米）浇苗，浇三回，长出来的大棒子一尺多长。”

我接着又问:“那老祖宗们上崖砍它也是干这个用啊？”

他说“不是”

他说老辈子捏人们，是宫里头要。“宫里头？”我很疑惑。

“就是皇上他们用”他说

我就更不解了，皇上要这个干什么使？他说他太爷爷还往上的老祖宗们那时候砍过崖柏树，那真得是跟现在似的用绳子吊着个人上去砍。砍下来就通知宫里头来人给钱，宫里做药用去了。听到这里，我恍然大悟，怪不得现在的崖柏毛料不论多高，采下来都是树根，没有树身，原来是能做药用。顿时，我就想起一个老中医说，它里面有一种成分叫黄酮素，是治癌症的，但咱们国家目前没这个技术把它提取出来，这是前几年一位老中医告诉我的。

望着远处的悬崖峭壁，我就问那位老人“你说老祖宗们又没钢丝绳，他们用什么绳子上去够呢”他说“那时候的绳子可比现在的绳子好，又软和又结实”。我继续问“那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绳子呢，是麻绳吗，还是藤条绳？”

他说“不是”。是用六年以上的大迪羊“公羊”，不能用刀宰，得用绳子勒死的才行，再扒羊皮，羊皮用温油泡三宿，用开水煮一宿，再用凉水“拔”（泡）一宿，暴晒七天，阴一冬，等春天暖和了，切条，这样就能搓羊皮绳了。从小细绳到大粗绳，一扣一环的接上，这样的绳子比现在的尼龙绳子又轻巧又软和，弹性好，遇上刀棱石切不断。

我这一听，就更佩服这位老人了！他说他没有上过学，但脑子相当聪明。我还会赶毡呢！他得意的告诉我。

“赶毡”？

“就是我们小时候穷，衣裳被沃的少，大炕上铺一块大羊毛毡，腰不凉，这都是自己赶，是个技术活”他告我我。

我愈加的佩服这位老者！实际上他们虽说没上过学，但实际学问也不浅薄，他所掌握的那些老技术，老手艺，这基本都快断代了。而且我发现，越是没上过什么学的人们，他们的脑子越好使，因为脑子一片澄清，学什么一看就是透彻的。而越知识渊博学问深的人，对一件事物且思考呢，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都带着怀疑性去审视，去看待，因为知识一旦多了，大脑就不由得变浑浊，对事物上眼一看，不透彻，且猜忌呢。这就好比去一个地方，假如你就认识一条路，你没有思考的余地，踏上去就走。假如你知道八条路通往目的地，你会想，我该走哪条呢，哪条有坑，哪条有坎……

通过与一位山里老人的接触，他让我解开了崖柏艺术道路上的些许谜惑，让我学会了几种老手艺的制作程序，更让我的思想，似乎又提升了一个高度！

——原创发布：刘雅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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