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清生:太行山下的崖柏木雕匠人
近日,13个小时的车程把笔者带到太行山深处的一个村庄。这是一个由石板房组成的村落,在绿树的掩映下有着古朴的质感。在这个纯朴的村庄里,住着一个远近闻名的崖柏木雕匠人,杨清生。顺着热心村民的指引,笔者找到了一个被花草精心装饰的四方小院,四周是旧迹斑驳的红砖院墙,中间坐落着一座假山,上面有一些水泥砌上的小饰物。
走进院子里方方正正的石板屋,一张破旧的木板床,一台简陋的缝纫机,两个大根雕占据了房间一角,墙上贴满了照片、书法、绘画,这是杨清生的居室。
一进屋看到两个学生站在老人的书桌前,手上拿着两张老人赠送的书法箴言,正楷遒劲有力。每张纸右下角都盖有红色印章。杨清生告诉笔者,每位来访的人,他都会送上一份书法作品,并盖上自己独有的印章。“来玩的小孩爱来找我讲话。讲完话了不肯走,我给他送了离别信。”杨老说时,很开心。
可以看出,杨老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。年逾七十,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,神采奕奕。在过去的几十年里,他一直靠着手工艺维持生计。
“凡事儿都要多动脑筋,要走新路。在这里,找石头,弄树根,我都是第一个,我想试试。”问起老人做木雕的经历,他回答得很平淡,“15年了,自己学着慢慢做,有时候一天都在弄这些……”
说起自己的作品,杨清生变得严肃而认真。“木雕是木雕,根雕是根雕,两个做法是不一样的。”个头稍大一点的成品根雕,最少要耗十来天才能做好,采集、去皮、构思、雕刻、打磨、上色,老人往往会用心保留木材最初自然生长的原型,然后加上自己的考量,整个白天,老人醉心于制作根雕。
房间里放置的缝纫机是老人做木雕之前的经济来源。年轻时的杨老,在那时村里组织的文化宣传小队中吹过喇叭、风笛,敲过铜锣、小鼓。“我在你们这个年纪,不念书,就搞勤工俭学,背着石板岩往工地跑,一天赚上两三块钱,不容易。”后来小队没了,家里有老伴,要生活,杨老就买了本书和一台缝纫机,结果只有机头,便自己做了个机座和机把,做好了人家要就转手卖了,然后买台更好的,前前后后换了四台。再后来,机器用不上了,开始找石头找树根。
“做这个事,几年好几年不好。”杨清生说,做木雕根雕,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轻松。采集木材要分季节,夏天上山的路上长满了青苔,一般不好走。等到冬天,树上的叶子掉光了,视野开阔了,找起来才相对方便,但危险却并没有减少。好的木根往往要去土干石厚的地方找,崖柏生长的地方越奇越险,做出来的木雕便越有价值。要是肥沃的土壤,反而长不出好的木根。
“如果冬天囤积够了来年的材料,木雕就能做得顺畅,要是一年下来找不到好的材料,难以养家糊口。”杨清生说,这时他会靠着书法绘画,或者是做一些趁手的小玩意,尽量卖出去一些补贴家用。
“我所收获的,是我种下的”老人默默念着。
临走时,老人换了身衣服,送出门来。浅褐色的汗衫,远远回望着,像立于峭壁的崖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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